朱裳自是不知苏惘然事后觉得感情一事太过困扰,宁国公主又犹如仙女般出淤泥而不染,苏惘然只觉自己过于世俗,实在不配朱裳,便每日让自己置身于朝廷争斗之中,解决锦衣卫的实权之后,他知道皇上另外担心之事,便借着公务和身份,逃避朱裳,毕竟,作为禁军统领,东厂千户,他若是每日去寻公主,自然也会惹来不少闲话,还是长痛不如短痛,苏惘然此时心中,已决心将朱裳忘去,便只率数人前往漠北,解决蒙古遗族去了。
权当逃避。
但是朱裳不知道这些。
苏惘然离开已经月余,朱裳饱受相思之苦,也有月余。
彩衣听完,禁不住心中感慨,想到自己和苏泠的过往,校场相识,习武成长,分离重逢,靖难夺宫,也是一波三折,困难重重,所以格外珍惜,也格外在意这种缘分,对苏惘然的感情和对朱裳的好感,使得彩衣心中定下主意,一定,要成全这对有情人!
“妹妹,你放心!你和苏惘然的婚事,放在姐姐身上了!”彩衣用力握住朱裳,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朱裳愣了许久,终于笑了。
回到宫中后,彩衣心急着找苏泠,也是等了两个多时辰后,才等到苏泠。
最近苏泠登基称帝之后,虽处理政敌之事心狠手辣,但是布置国政起来,倒也是励精图治,六部中除了礼部尚书以外,其余五部都换了个遍,内阁辅臣也调动颇多,所行之策,倒也算是修生养息,利国利民。
等到他戌时之后才处理完公务,彩衣立刻将他从拙政堂拉走。
“皇上!还说什么当了皇帝无忧无虑,自由自在的,贫妾看来,你现在是全天下最忙的人了!贫妾要和你商量个事情,也要等到这么晚!”彩衣拉着苏泠坐下,一面让宫女上茶,一面给苏泠敲揉按摩。
苏泠笑笑,“当初也是幼稚之言,今日坐得皇帝,岂能儿戏了!朕何曾不想当个甩手皇帝,但是国家大事,朕难免要事事躬亲,不然朕这皇位,坐得实在不踏实!”
其实苏泠心底,并不是那种爱民如子的人,在他眼中,实行一些国事上的举措,只是为了实行他这个皇位的职责,证明他的确配的上这个位子,而且,非他不可!
“对!对!贫妾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!”彩衣对苏泠心底的心思,还是多少了解些的,不过在她看来,只要结果是好的,那么动机如何,无需再言!何况在彩衣眼里,苏泠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。
人之常情而已。
“好了好了!不用拍朕的马屁了,朕知道你有事要说!”
彩衣笑笑,“皇上圣明!贫妾是来告诉你长公主朱裳的如意郎君究竟是何方神圣的!”
“哦!快说!七七看中的是谁家儿郎?”苏泠搂过彩衣,抱入怀中。
“皇上你猜!”彩衣赖在苏泠怀里,撒娇着。
“朕懒得猜!你不说,朕今夜便不在东宫过夜了!”苏泠笑着,“你也知道,朕最近不得不册封了很多妃子,朕还都没见过呢!”
“皇上!”彩衣低下头,“贫妾说便是了!是苏惘然!”
“这小子!”苏泠闻言,吃惊道,“是他!”
彩衣继续推波助澜,便将自己一下午听朱裳讲的,省去了朱裳言语间对苏泠有所不满的地方,以及朱裳和苏惘然亲密的行为之外,几乎全转述了出来。
她以为自己将这些故事说完,皇上必当也会十分欢喜。
但是,恰恰相反。
苏泠听完后,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你是说,苏惘然,这小子,见过长公主两次,并且私交甚密!”
彩衣意识到了苏泠的表情,有些不知所措,但是还是点点头。
“不行!这小子不行!”苏泠恶狠狠地说道。
“皇上!”彩衣被吓到了,一时间想不通为何。
“本来,若是公开选婿,七七看中了苏惘然,两人之后两厢情愿,最好不过,就算苏惘然这小子不喜欢,朕也会强迫他做这个驸马爷!”苏泠起身,正色道,“但是现在恰恰朕是从你们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,朕决计不能同意!”
彩衣听完,才意识到些什么,“皇上,你可是怪苏惘然隐瞒不报?”
“这自然是一点了,作为朕手下的特务头子,理应替朕监视天下人,然后将所有的事情汇报给朕,在朕面前,他苏惘然不能有知情不报的时候,即使事关他和朕的妹妹!”苏泠说得激动,喝了几口水,继续说道,“其二,朕本就看好苏惘然,正是因为看好他,朕也想提拔他,但是你也知道此子前阵子因为替朕解决了好多个藩王的问题,朕准许他以东厂之职,统领禁军十二卫,日后朕若是有些许军情国事的机密安排,他苏惘然自然也是其中负责之人,可谓大明的中流砥柱之人,但是他现年才二十二,太过年轻,你想过没,苏惘然如果还做了驸马,那么在十几年后,他会升官到那种境界?其实在东厂之途,他几乎已经无官可升!但是可以在其他的部门兼任某些要位,而且他自己家中的月落山庄,在江湖中也是厉害的角色,这样真可谓官匪徒勾结了!朝廷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家,互相争斗,朕出手制衡,情况尚好,但是目前朕手底下,能够信任的,又有庞大势力的,就只有苏惘然一人,若是让他再当上驸马爷,你说,朕的皇位不就几乎空了?你说,朕能同意吗?”
彩衣听完,犹豫着,说道,“皇上,那你觉得,苏惘然有威胁吗?”
苏泠沉默了一会,看着彩衣,冷冷说道,“朕今年刚过而立之年,你觉得,换到十年前,你会想到我会替代朱棣吗?”
彩衣心中一震,知道多说无益。
苏泠看着彩衣,半响,还是说道,“眼下,苏惘然如果要娶七七,不是不可!”
“如何?”
“削职为民,永不录用!”苏泠说完,闭上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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